1/
夕阳西下,姜溪出现在我的阁楼之下,我打开窗户,他抬头向我望来,微抿的嘴唇化开笑意,眸光在夕辉中潋滟。
他抬起手,举起了两个酒瓶子。
“惊鸿姑娘!我请你喝酒!”
他大声地向我喊道,不顾周遭的一切。
我亦笑了起来,东风拂过我的面颊,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春意渐浓。
“可我不会喝酒!”我也朝他喊道。
“没有人是不会喝酒的!我教你!”
我的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心弦也如同被这春风撩动。
“好!”
我欣喜异常,再也不想矜持下去,连跑带跳的下了楼梯,急不可待地想要奔到他的身边。
我大概,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便魔怔了吧……
我推开门,他在花间等我。
看到我下来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觉他已自己偷喝了不少,脸色如同沾染了桃花一般红润。
“怎么突然想到了来找我喝酒?”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扫了扫这周围的光景。
“这里不好,春日已至,怎能还是这般凄清的样子。”他拉起了我的胳膊,带着我离开这里。
正想着,后面却有人追赶过来。
“偷酒贼,别跑!”
“这酒是你偷的?”我偏过头来止不住地笑。
“是他们家的酒香勾引了我。”我边跑边对我说道,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它释放它的醇香,想让我对它屈服。”
明明知道他这样做是错的,但是我却无力去责怪他,我迷恋着他的自由和疯狂。
我想将阴霾和晦涩永远的从他明媚的笑容中抹去。有着这样清澈眸光的人不该在阴影下生存。
我看着他的侧影,在夕阳下朦胧而俊逸,淡淡的酒香从他的衣袖中飘出。
后面追赶的人,早被他甩开。
他松开我的衣袖,微微走在了我的前面。
天色暗了下来,我有些失落。
在我根本没有留神的时候,已在桃花深处。
妍丽得有些妖娆的花瓣从空中舞下,落到了少年的肩头,美不胜收的光景,惑乱了我的心。
今夜无风,却有月。
“花好月圆,何等良辰美景。”我尝了一口他赠我的酒酿,感叹了一句。
他无言,却应着我的话,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
“你在想什么?”我问他。
他看了看我,又侧向别处:“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他却开怀地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是有父母,只是我早已忘了他们的样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低下头去:“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收养了,所以我也忘了他们的样子。。”
“虽然忘了,但是我还有想象的能力。”
“想象?”
他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我想过了,我的眼睛可能会像母亲,鼻子可能像父亲,至于我笑起来时嘴角边的凹陷,我更希望是母亲留给我的,因为我并不是很喜欢他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那样的男子看起来是不可靠的,而它在女子的脸上,却能够尽情的释放它的甜美和温柔。”
“我从不敢想他们是怎样的,总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师父。我也从来没有对师父提起过他们,如果我问他的话,他大概会伤心吧!”
他轻笑着对我说:“你是个纤细懂事的姑娘,若是她有你一半的懂人心,那便好了。”
“她?”我的心如同被沉石击中,扑通一声落到了谷底:“是她呀?那个没有听懂你琴音的姑娘……”
我在脑海中给她画了无数次像,却始终未能有准确的映像。
我从未有过如此恶毒的念头,在心中恶意丑化她的形象,也想过,我到底哪里比不过她这种愚蠢的问题。他说过,他曾经爱过她。曾经一词,便是让我欢欣的理由。
他兀自喝着自己的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
我不敢接着问下去,生怕会听到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但我又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他的心里是否还能够容得下另一个人的身影,于是……
“我有一问,请您告诉我。”
“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若是给您一副纸笔,你能够将那位姑娘的容颜完完整整的画在上面吗?”
我痴痴傻傻地问他,少年扬起了明媚而自信的笑容。
“惊鸿姑娘,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他这么说道。
“那……”
“或者说,我从来不记得她的模样,她是冰冷的,洁白的,不,应该说是她根本没有色彩,我没有办法形容她的美,我对她的爱慕就如同抛入死水中的沉石,激不起一丝的波澜。”他对我说道。
这样的女子,是没有心的,不值得别人去爱,可是……
“她是个没有颜色的人,为何您会爱上她?”我越发大胆地问道。
“我是个俗人,没有办法忍受空无的寂寥。”他指了指自己道:“但我没有办法与她分离,她曾拯救了我,我对她的感激和利用化为了同情,我想在自由地徜徉在这宽广的繁华世界,可我同样希望带她看到我所看到的,听到我所听到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多么的飞扬,少年意气写在了他的脸上,可当最后一字落下,只剩下满脸的失意。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很好奇,急于去拉开那层面纱,可他却总是在我的面前玩着捉迷藏,每当我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时,他便会用言语证明我是错的。
“可是我错了,我终究和她是不一样的,只是因为某种奇特的缘分遇上了,缠上了,再想解脱是很难的。”他接着说道。
我攥紧了拳头,硬生生地问道:“那您的心里,可是真正的想解脱?”
他坚决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迟疑。
“好。”我应道。
我今年一十八,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一个名叫姜溪的少年,他的面庞瘦削而清秀,眼眸如同星河一般灿烂而清澈,他有着高而挺直的英俊鼻梁,和略显稚气的厚嘴唇,他的额头有些宽,下颌干净又明朗,唇边有着甜美的笑窝。他会迟疑出神地看着我,他会聒噪地吵闹别人,也有着忧郁的孤独,我看不透他,却又急于去解析他。他的心里住着一个没有颜色的姑娘,我却想要帮着他抹去她在他心里最后的芳踪。
于是,我用尽了我这十八年积攒的所有勇气,我第一次有了如此的执念,对着一个认识还未足月的少年说出了我这一生最为大胆而炙热的话语。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勇敢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姜溪,我喜欢你。”我的身体似乎不受我的控制颤抖了起来,我也想过何等华丽的辞藻来修饰我对初恋的表白,可却不如这一句来得真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的。”
我那本来就不怎么好使的眼睛,更加迷蒙了起来,看不清他听到这毫不遮掩的表白时的表情,直至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来:
“谢谢你,惊鸿姑娘。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好的夸赞。”
我看向他,他没有说假话,他的眼里真的充斥着感动和惊喜。
“怎么会呢?”
他站起身来,因为微醺而有些摇晃,他站定了,向我深深地行了一礼。
“您这是怎么了?”
“我在你面前故作矫情,张牙舞爪只是想要引起您的注意。可我低估了您,你会为了我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献上自己的情感,可我却是在故意搏得您的好感,赢得您的同情,以达到我卑劣的目的。”
我可能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答案,尽管他的演技实在是高超,可我能够读懂他心里的欲望,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便深深刻刻地感受到了这种欲望。
可我却是被它吸引,我生平从没有什么想拥有的,无欲无求,可我喜欢他的热忱,我想要与他分享。
“惊鸿姑娘,对不起。”他抬起头来,告诉我。
“为什么?只要想的话,为何会做不到?还是我不够完美,不够吸引你?还是……你依然放不下那个姑娘?”我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答案,一连串儿的话全部脱口而出。
他的面容在我眼前变得模糊,被星星点点的泪光盖住,我只听得见他的声音,略微颤抖地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寄生他人而活的东西,是没有资格去爱人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已经与姑娘无关了。”他的声音重新稳定了起来,清亮之中带着一丝决绝:“我后悔了。招惹您是我犯下的过错,您这样纯洁美好的女子不该喜欢上我这样的人,这是玷污了你的品格。”
他与我断绝了之前的约定,只因我为他付出了真心,他不愿再利用我,我不是那种为爱痴狂的女子,我不会卑微到失去理智,所以我沉默地看着他,硬生生的憋回了已经涌到眼眶的泪水。
“好,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你先前对我刻意的接触,我也当作没有发生过……”
默默地,我说道:
“但是,你不能剥夺我对你的情感,若是哪一天你愿意把你全部的心事对我说了,我依然会听,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选择。”
少年轻轻皱起了眉头,随后又释怀的一笑。
“遇上你,真是我的运气。只可惜我没有那个福分接受。”
“有没有福分,不是你说了算。”我反驳他:“恕我直言,您抱住了一个虚无的幻想,而拒绝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很不满意,想发发牢骚。”
“是我对不住你,无论您要如何惩罚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他轻笑着说道,接着又对我做了个鬼脸,回到了原来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让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真的很过分,明明我在很认真的生你的气,你却要故意逗我笑。”我忍不住笑着对他说。
他笑了出来,刚刚尴尬的气氛,被他打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对我说道:
“天晚了,我带你回去吧……”
他背过身去,等着我从地上站起来,我看着他清朗的背影,也许对于我,他也是有那么一些遗憾的吧……
“蜀中的月亮,与这里的有什么区别?”
没来由的,他问了我一句。
“嗯……”我想了想回答道:“可能,稍微小那么一点点儿!”
“是吗?”我低下头来,喃喃地说了一句:“要是能亲眼看一看,就好了。”
“哪里的月亮,不都是一样的吗?”我打趣他道。
“是啊,都是一样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呢……”他朝着我笑了笑。
他一路上,没有再跟我说话。我甚至觉得跟他一路走着,很是尴尬。毕竟,他刚刚拒绝了我的告白。
他可能真的有些醉了,脚步都不似之前那般稳健,可是又支撑着自己走着直道。
到达别庄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穿着一身深蓝色衣衫的明楚。
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额头上还有丝丝的汗痕。
他的眼力极好,一眼就看清了我们俩。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看我一眼,而是直视着姜溪,严厉地问他:“你刚刚去哪了?”
“只是出去随便转转而已,莫非你是特意来这儿迎接我的不成?”他有些微醺,说话更加轻浮。
明楚不似之前那般与他争吵,而是紧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黄昏之时。”
“真的?”
“不然还能是假的?不信你问惊鸿姑娘?”
明楚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姜溪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问他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明楚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姜溪,怀疑之情写在脸上:“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黑之前我都在外面,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理有据地反问道。
明楚闭上眼睛,额头上因为劳累和气氛爆出了青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连越,他死了。”
一时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2/
我是第一次看见死人。
连越死去的样子跟活着的样子并无二致,只不过是胸前多了一个骇人的血洞罢了。血顺着他的胸口流向了地板,然而那血液的颜色并不是烈艳的红,而是腐烂的黑色,甚至腐朽了坚硬的木头。
这不该是一个人的血,人不会流出这样的东西。
“惊鸿姑娘,你回去吧!”姜溪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对我说道。
“可是……”
“再过一会儿,他的尸体便会被他的血液腐蚀,化为毒气和魔力。”姜溪抢在我之前说道:“这种场面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惊慌地看了连越一眼,的确的,他的伤口正在蔓延,朝着伤口的外侧慢慢扩散,散发出缕缕的蒸汽。
“怎么会这样……”我小声地问道:“他不是连家的少主吗?”
姜溪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闭上了眼睛。
“回去吧,余姑娘,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那姜公子呢?”
“我需要问他一些事情。”
我不忍再去看连越的尸体,姜溪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写在他脸上的情绪越发的难以琢磨。
我忍住胸腔中的呕吐之感,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今夜的别庄灯火通明,一向大胆的沁雪,也将那一盏油灯燃了整整一夜。
连越身死的消息马上传了出去,就连连越的死状也被清晰地描述了出来。
我打开了房间的窗户,今夜很是热闹,五百多个阴阳师怕是无一人入眠。
目眺远方,西面似乎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是刑司居住的地方,是连越死亡的地方。
一群人,举着火把朝着那里进发而去。
“怕是连家的人要去闹事吧……”王轩走到我身边,朝我看的地方望去。
“他的父亲……应该很伤心才对吧……”我垂目道。
“惊鸿,你太天真了。”王轩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她苦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窗户关好,早点儿睡吧!”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堵塞,用力地甩上了木窗。
3/
“如何?”
“明家别庄被严禁了,就在今晚。”斩风站在石灵的面前严肃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只知道,今夜有大量刑司官进入明家别庄,其中好像还有研司的人。”
“哦?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石灵放下手中的暖玉,身子前顷向他问道。
“属下无能。”斩风低下头来。
“无妨,只是如今消息闭塞了,别庄内的情况,恐怕要等这次大选完了,才能得知,这便难办了……”他重新拿起了按桌上的暖玉:“只是我们收了别人的东西,若是做不到,以后可不会再有人找我们做生意了。”他闭上眼睛道。
“都怪我行事不周,让绞杀发现了端倪,才会发生上次的事情……”
“好了斩风,你不要说了。那件事情,我心里已有了定数,他们会发现我,不是你的原因。”石灵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笑着继续说道:“不过若是这么把那个人处死了,可就不划算了。”
“少爷是指?”
“李景这个人,在我手下做事多年,狡诈有余,稳重不足,太容易的露出了马脚。”他咬咬牙说道:“他与绞杀的勾当,我早已知晓,只是还没有揭穿他,上次让那个杀手逃了,斩风,这次可一定要活捉了他们!”
“是,少爷。”斩风抬头道。
玄关外掠过一丝风声,斩风向门那边望去。
“斩风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威胁过桓?”石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倒让他有些心虚。
“你对她说了什么?”
“属下告诉她,不要辜负了少爷对她的情谊,让她不要有伤害您的非分之想。”
石灵听罢,放声大笑了起来。
“难怪……”石灵扶了扶额头,指着指斩风说道。
“是她告诉您的吗?”
石灵摇了摇头:“是本少爷自己猜到的。”
“少爷果然聪敏。”
“好了,你也不要拍马屁了。”石灵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这些花花肠子,本少爷三岁就能看出来了。你好好哄哄她,指不定到时候还有共事的机会。”
“像她这种傀儡,大概也只能用作观赏,少爷还是莫要强她所难,让她与我能一般……”
“所以说,你们啊,永远都只能被我所用。”石灵打断他说道:“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只看表面,往往你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庭院的一角,以为自己看到的便是整个天空了,殊不知天空远比想象的要浩瀚美丽。”
斩风抿了抿唇,呆滞地看着石灵。
“一个真正的藏宝家,永远不会只欣赏美丽的外表,而是能够发掘更多的东西。若只是一个美丽的躯壳,我也没有花着风险带她回来的必要了。”
他这么说道,指尖敲打着按桌,兀自笑着。
4/
余沁雪今夜不敢入睡,点着油灯缩在被子里。
刑司的人来将所有人都锁在这座别庄内,为的是尽快查出两起命案的杀人凶手。
但这就代表着,在大选结束之前,甚至是在找到凶手之前,所有人都不能出去。
这倒没什么,但是人心惶惶,在这里的五百多阴阳师中,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自己那个心思敏感的师姐,今天反而很早地便入睡了,不知是因为太劳累了还是因为什么的。
她想要去如厕,却不敢叫醒惊鸿陪自己一起,便拿起了油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明晃晃地灯光突然打在了一张惨白的脸上,吓得沁雪大叫了起来。
“沁雪姑娘,是我,王轩。”
“你吓死我了!”沁雪压低声音叫道。
“抱歉抱歉,我想出门一趟,但是一个人有一些……”王轩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沁雪却毫不避讳地说道:“所以,你想要我陪你去?”
王轩感激地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
“你要去哪啊?”
“其实我父亲的学生也参加了这次天墟大选,他住在南边的屋子,我跟他……”说到这里王轩的脸便红了
:“我白天跟他约好了,晚上去那边找他,可是现下我一个人不敢过去,所以……”
余沁雪挠了挠头,问道:“可是,我陪你去了,一个人也不敢回来啊?”
“不不,你误会了!”王轩脸色涨红,急忙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失约,一见到他的面我就回来。”
“啊,那就好。”沁雪舒了一口气。
二人出了微月燕楼向南边走去。
“你们为何偏偏约到这深更半夜来见面啊?”沁雪好奇地问道。
“他是乐家的长子,之前与我们王家交好,曾经到我家里来学习有关雷系阴阳术的知识。”王轩说道:“天墟大选他是随他父亲来的,我们白天也没什么机会说话,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可他也太没有风度了吧,现在外面这么危险,却要你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远去找他。”
“我白天与他约定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连越的命案。他大抵是觉得我不会去了,可我偏偏要给他个惊喜,要让他知道我对他……”她抿住了嘴,羞涩地笑了笑。
“唉,果然是春天到了。”沁雪翻了个白眼。
此时东风一动,南苑的树枝被吹得颤颤巍巍,沁雪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你是谁!?”
王轩收紧了身子,顾了顾左右,却未见一人。
“你看见了什么?”王轩警惕地问她。
“不会错的,刚刚那边的树上有一个黑影,在盯着我们。”沁雪指向东南方向的那棵树:“可是我一眨眼再望向他的时候,他便跑了。”
“难道……”王轩咬一咬牙,继续问道:“他刚刚往哪边去了?”
“东南方,他往林子后走了。”
王轩望了望东南方的树林,那里是整个别庄的在南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南边只有一个“张月鹿”一个院子,供四大家族的黄家居住。”
余沁雪皱紧了眉头,当下在手中捏了个诀,朝着林子那边走去。
“沁雪姑娘,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抓住他!”沁雪回头对她说道。
“他既能杀死孟子与和连越这样的高手,我们自然是没有办法对付的。”
“可是我看到了,我就不能无动于衷。”沁雪摇了摇头,继续像林子里走去。
王轩气的直跺脚,想了想自己和乐家长子的约定,又想了想沁雪。
“哎呀!”
最终,她还是跟着沁雪而去。
“你怎么跟来了?”
“好歹同住一个楼,若那人真是凶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呢?”
沁雪的眼里露出了感动的神色,她对着王轩笑了起来。
林子很大,树木杂生,她们俩在黑夜之中反而不好掌握方向。
“这破林子,怎么总是走不出去。”
“恐怕是有人在此处设下了迷幻结界,在夜晚干扰来访者的视线,要到达张月鹿可能还要花些心思看路。”
“可恶!”沁雪狠狠地说了一句。
王轩却沉思了起来,她看向沁雪对她说:“沁雪,我们先回去吧!”
“我想过了,那人往张月鹿跑,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的目标是黄家人,第二,他就是黄家人。”王轩想了想:“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我们无异于羊入虎口,倒不如将事情告诉刑司的人,让他们自己来找证据。”
沁雪想了想,觉得王轩说得有道理,自己也不能罔顾性命的无理取闹。
两人站起身来,朝着来时的路上回去。
王轩走的稍快,步子却被突然卡在了原本干涸的泥土中。
她回头望去,只看见沁雪同她一样,双脚被陷住,无法前行。
她朝后方看去,只见一个男人,面目刚毅,却朝着她们诡异而阴险地笑着。
“既然来了,为何赶着走呢?”
沁雪张大了眼睛,饶是她如此大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如来寒舍来坐一坐吧……”
那人笑了笑,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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